■吴欣
在一个天空深蓝、白云朵朵的午后,我与妻子来到石咀子水库大坝。其时已过雨季,泄洪闸已然落下,截住了潺潺流淌的宝贝河,聚起一潭犹如蓝宝石般的湖水,不时有白云的影子落入湖水,在微风中游向远处。几只赤麻鸭也在湖水里游来游去,似与白云的影子嬉戏。秋水一潭,就这样纯净且得意地展现在我们面前。
北方缺水,影响了自然风光,我一直这样认为。于是,我们看到,恼包村的微型水系吸引了众多游客,大黑河郊野公园,成为青城的亮丽名片,哈素海的湖光山色,使其享有了“塞外西湖”的美誉。自然,和林格尔因为城西的石咀子水库,便清亮起来,温润起来,美丽起来。
石咀子水库是上世纪60年代建成的一座中型水库,具有防洪、灌溉与养殖等多种功效。其水源主要是宝贝河,而宝贝河则发源于东摩天岭,在和林格尔城关镇南绕城而过,在城西注入水库,出库后在托克托县境内注入大黑河,并最终注入黄河。近3000万立方米库容的石咀子水库,形成千余亩水面,成为镶嵌在北国大地上的一颗蓝宝石。每到初春,这里便吸引着众多候鸟,诸如白天鹅、灰鹤、野鸭、鸿雁等珍稀鸟类,它们成群结队到此歇息,在水中觅食嬉戏,使得湖光山色顿时充满了无限生机。而到了丰硕的季节,则秋高气爽,山明水净,一潭秋水摇曳着丰收,摇曳着欢乐,也摇曳着令人陶醉的光阴。
当再次见到石咀子水库,我忽然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往事。当年,我正在县一中读书,周末与同学来水库游玩,就在水闸东北的岸边,突遇邻村孩子水中遇险,水性极好的同学立即跳入水中,将孩子推向岸边,而我则在岸上将那孩子拉上来。获救的孩子站在岸边瑟瑟发抖,庆幸自己没有沉入水底,而我和同学则在水里欢快地划着水,朝着远处的水阁凉亭游去。妻子饶有兴趣地让我带她去找救人的地方。于是,我们顺着泥土路,从泄洪闸前往。然而,岁月更迭,河道变迁,物是人非,原先救人的具体地点已然模糊。但是,救人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,而见证者水阁凉亭如今依旧立在水中,迎接着我这个故人。
在岸边,妻子为我拍了一张背景为水和草滩的照片,作为再度游玩石咀子水库的留念。然后,我们下到湖畔的草滩。此时此刻,太阳正把那秋天的热情毫无保留地洒向这大片草滩。草滩上没有太高的植物,满是没过脚面的寸草,一种不知名的野草开着拇指大黄色的花儿,并且铺满草地,与光灿灿的秋阳相对而笑,让人不忍打搅它们。而在另一边,一个母亲正与五六岁的女儿在草地上游玩,试图抓住一只迷人的花蝴蝶,结果反被花蝴蝶戏耍,母女二人乐得前仰后合。清澈的湖水和迷人的草滩,给这对母女带来了莫大的快乐。在这纯净而平阔的草地上,我忙着为妻子拍照留念,她说,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草原之一。
蓦然想到唐代王勃有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诗句。眼前虽无落霞,也无孤鹜,但这潭纯净而明澈的秋水与湛蓝而深远的天空近乎完美呼应,就连那几只赤麻鸭和我们自己,都仿佛融入这秋水与长天之中了。
宋代张孝祥词中也有“满载一船秋色,平铺十里湖光”的佳句。石咀子水库里没有船儿,但这里秋色浓艳,何止一船;十里湖光不遑多让,但湖水里盛着的不仅仅是水和周边的山峦美景,还有和林格尔人民的深深眷爱。
湖面十里绘盛景,秋水一潭醉光阴。几十年里,我与石咀子水库结下了不解之缘,在西岸卧牛山挖坑植树,在宝贝河南岸播洒绿色,在石咀子水库里搭救小孩,所有这些,时光带不走,岁月冲不掉,它就刻在我心灵的底片上,流淌在我的血液里,永远永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