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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月亮

■ 乔俊华

月是故乡的明。时光流转,月亏月圆,无数文人墨客常借月亮倾诉离愁别绪。城市的高楼大厦,匆忙的人影,来往的车流和如昼的灯光淡化了月亮,让人无法感受到月光的静谧辉映。然而我时常忆起故乡的月夜,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慢慢隐退,月亮悄悄从山坳里升起,围绕在月亮周围的几缕青云,衬托出深邃而空旷的夜。清澈、皎洁、朦胧的乳白色月光轻柔地倾泻下来。连绵起伏的群山,蜿蜒曲折的河沟,纵横交错的阡陌,沧桑的窑洞和院落,零星的炊烟,草垛和牛羊等,沐浴在柔和的月色中,一幅故乡生动的月下图画便浮现了出来。

人到了一定年龄,难免对逝水流年的日子重拾盘点,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月圆月缺中沉淀着历史和记忆。那时故乡的弦月像船一样,悬挂在深蓝的天幕上,闪耀在簇簇群星里。山川隐约,田地模糊,树影婆娑。小路、窑洞,油灯与朦胧的月光明暗交辉,遥相呼应。月圆时,群星隐匿,圆盘似的明月把皎洁的月光洒满田野、地梗、村落。在这样的月夜下,特别到秋收时节,父母和其他村民一样,经常在田地和场面辛苦地劳作。他们曾在贫穷与希望间奋力挣扎,把毕生的心血奉献给了土地和儿女。

那时的村庄,二百多人口,牲畜成群,白天人声鼎沸,鸡鸣狗叫;夜晚,喧嚣散去,醉人的月光、草木的气息、蛙叫虫鸣,一幅和谐静美的田园风光图。故乡的月亮,春季,朦胧温润;夏季,明亮如昼;秋季,皎洁疏朗;冬季,高远清冷。一代代的乡民在月下活着、故去。演绎出无数与月亮相关的亲情故事。

上初中时,我家搬入了新窑洞,六孔石砌窑洞和六间圈洞的砌成,父亲吃了很多苦。白天下地干活,晚上在月光下套起骡车一趟趟地从沟里搬运石头。记得父亲外出做工后,月朗星稀的夏夜,母亲常带着我和姐姐背石头,每人三趟。母亲说,背不动大的背小的,小的可以做插石。她把小的放在我们的背上,把大块的抱在某个高处,蹲下身背起,常常累得汗流浃背。我们在力所能及的同时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和父母的不易。

我考上高中的开学日,是父亲赶着骡车送我去县城上学。从我家到县城要翻越八十多里的山路。黎明时分出发,初秋的夜有点冷,我蜷缩在铺满糜穰的板车上望向远方,一轮明月轻盈漂浮在空中,随着变幻莫测的云彩移动。远山、田地、村落逐渐清晰了起来。父亲坐在前面驾车,一手拿着皮鞭,一手扶着车辕,路口处或是上下坡大声吆喝着老骡,皮鞭时不时在空中划个弧线,清脆地响起。车轮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以及哒哒的骡蹄声,打破了黎明前的沉寂。月下父亲赶车的身影让我难以忘记。迷迷糊糊中,天已大亮,到学校父亲帮我办完手续后,随即又赶了回去。父爱如山,托举着儿女,坚定而深沉。

岁月沧桑,世事无常。如今的故乡,像父母那代视土地为命脉的村民们大都去世了,年轻人都进了城,偌大的村子仅剩四五十口人。仰望一生的月光,它见证了社会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,也见证了人间百态。茫茫星海,长空皓月,无论盈亏,是每一个游子无尽的精神寄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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