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rb08版:丰州滩 上一版   
上一篇

想起儿时捡麦穗

■吕成玉

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事情。中小学一放暑假,正值“小麦覆陇黄”。由此一场夏收就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。

河套地区有民谚:“男人怕的割麦子,女人怕的坐月子。”在这被称之为“秀女也要下楼”的最繁忙的日子里,为了让集体的粮食颗粒归仓,公社、生产大队和小队都要层层召开夏收动员大会,号召男女老少齐上阵,誓夺夏田丰收的胜利。

在大人们“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”,飞舞银镰、挥汗如雨、早出晚归的刈割期间,我们这些“手无缚鸡之力”的孩子们也没有片刻消停。我们主动承担起挖野菜、喂猪、喂鸡等家务活,甚至还学着做饭,以减轻大人的劳作之累。同时,每家每户都给孩子规定了一项特殊任务——捡麦穗。

等小麦全部割倒后,生产队就为蓬头垢面的人们放几天假。姑娘小伙子会兴高采烈地拿上一两块钱,相约三五人,骑着自行车到城里吃几根冰棍,喝两瓶汽水,以纾解身心的疲惫不堪。

当假期一满,轰轰烈烈的拉小麦就开始了。相比割小麦,拉小麦要相对轻闲一些。没有了腰酸背疼的折磨,也没有烈日炙烤的煎熬。举目远眺,麦捆有序排列在麦田中,人欢马叫,车来车往,惊得鸟雀直冲云霄,吓得蚂蚱四处蹦跶。拉小麦时,往往是一辆马车有一个车倌,还配一个“挑个子”(用铁叉挑麦捆)的。车倌负责装车和驭车,“挑个子”的负责用铁杈将麦捆挑起来送给车倌,然后由车倌层层叠叠的将麦捆码好。等麦捆装到一定高度时,再用吊样和绞椎将车大绳连接起来,把麦车绑死。待一块麦田的麦捆装完后,老人和孩子们便蜂拥而入捡起了麦穗。人们低着头、弯着腰,以最快的速度将遗落的麦穗捡起来,当手里的麦穗攥不住的时候,就赶快用几根麦秸拦腰一缠,一把麦穗就捆扎好了,然后放到筐里继续捡。

人工捡拾比较慢,于是有人就发明了用铁丝制作的耙子,河套地区的人称作“刮地穷”。这种耙子,将几根长短一致的粗铁丝分行固定在木条上,再安一个木制长柄,面积宽又省力,往往几个来回就将地里丢失的麦秸一扫而空。既能“刮”到粮食,又能“刮”到柴草,一举多得,很受人们欢迎。麦田里,耙声阵阵,你来我往,一派繁忙景象。经过几番的“搜刮”,那真是名符其实的“颗粒归仓”了!

与此同时,人们还不停地发现和挖掘着“耗子仓”。因为老鼠在小麦割倒后也忙着为自己储备粮食。有时挖开的“耗子仓”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昼伏夜出的老鼠是很有“心计”的。它们将盗窃来的粮食分门别类地储藏于洞中,有麦粒、豆夹、谷穗等,以备越冬之用。于是,在捡麦穗的过程中,人们还准备了一把铁锹,从麦田凸出的浮土中判定老鼠洞的长短和深浅,以迅速挖掘。所以,麦田里到处留下挖掘“耗子仓”的痕迹。当洞穴的老鼠遭到侵袭后就开始四处逃窜,一群孩子便呼喊着在麦茬密集的农田追赶围剿老鼠,直到将老鼠打死后,激动的心情才得以平复。

我们将捡拾的麦穗兴高采烈地背回家,视若金子一般地收藏着。然后用棒槌进行敲打,用簸箕抖落干净,装入袋子。别小看这短短几天的拾田,眼疾手快的人捡拾的“成果”很是让他们自豪。这些小麦磨成面粉后,主要用作招待客人。有的人家在阴历七月十五时,还用这些白面做成形状各异、色彩斑斓的“面人人”,既是对劳动果实的炫耀,也让传统的节日丰富多彩。

多少年过去了,捡麦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,清晰地印在岁月的深处。它让我看到了饥肠辘辘的人们对粮食是如此的渴求;更让我懂得,热爱土地、珍惜粮食是一个人应该具备的修养。

凡呼和浩特融媒体中心记者署名文字、图片,版权均属呼和浩特融媒体中心所有。任何媒体、网站或个人,未经本报授权不得转载、链接、转帖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;
已经由本报授权的媒体、网站,在下载使用时必须注明“来源:呼和浩特融媒体中心”,违者本报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。
中国互联网举报中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