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rb08版:丰州滩 上一版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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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怀想

■吕成玉

时光滑入腊月,农历年的余数也屈指可数了。

国人青睐阴历年,因为它是华夏民族大团圆的盛大节日。从远古逶迤而来的年,记录着浩瀚历史的风霜雨雪,承载着悠悠岁月的悲欢离合;丰盈着辞旧迎新的文化内涵,推动着历史车轮滚滚向前。

腊月,是旧岁新年的承上启下,是美好憧憬的悄然孕育。寒风呼啸中闪现出忙年的步伐,雪花飞舞中绽放出迎春的喜悦。

“除夕更阑人不睡”“小儿呼叫走长街”,是孩子的欢欣与喜乐;“天增岁月人增寿,春满乾坤福满门”,是大人的期盼与祝福。腊月,驱逐着寒天,呼唤着春光,神州大地张灯结彩,欢乐祥和。

“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。”距今742年前大宋王朝著名诗人陆游的《游山西村》,记述了自己游村来到农家,主人盛情留客的情景,渲染出农家丰收后准备过新年的欢乐氛围。你看,“腊酒”已经酿好,鸡和猪肉也已备妥,客人来了要盛情款待。这与孟浩然的“故人具鸡忝,邀我至田家”的意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!

腊八节,正式拉开迎接新年的序幕。在我国北方,腊八节要吃腊八粥,腌腊八蒜。“一阳初复中大吕,谷粟为粥和豆煮。”一碗红红的粘稠的腊八粥,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条件艰苦的日子,吃腊八粥是一种奢望。主妇在前一天晚上就将红豆、糕米、糜米、红枣等浸泡好,第二天早早起来熬粥。当东方晨曦微露,馨香弥漫土屋,锅中的粥“咕噜”“咕噜”唱响时,孩子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。全家喝着热乎乎的腊八粥,寄予来年五谷丰登、人寿年康、生活美满的诸多元素,都融入这浓浓的粘粘的甜甜的腊八粥中。腊八粥温暖了寒冷的时光,滋养着日子,催生了新的希望。

过了腊八,时间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小年冲刺,过年的准备工作也全面铺开。年味被一张年画、一幅春联、一串鞭炮、一束烟花所激活。

记忆最深的是缝制衣服,磨米磨面。前者由主妇负责,后者由男丁承担。传统男耕女织的分工,将迎新年的职责划分得神圣而分明。

难忘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做衣服和鞋子的情景。那时虽然物资匮乏,但父母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过年穿上新衣和新鞋,母亲的忙碌是夜以继日的。白天,要为我们缝制翻新衣服;晚上,我们时常被纳鞋底的声音惊醒。朦胧中看见墙上映着母亲瘦弱的身影。母亲用锥子扎鞋底、用麻绳穿鞋帮,一针一线连着人间的至情大爱!

父亲则忙着准备年货。磨多少小麦,泡多少糕米,购买红纸、年画、麻纸、蜡烛、火柴、鞭炮、烟酒,乃至油盐酱醋等都要一一列出,都要精打细算。每一个环节都紧扣年的主题,每一项内容皆闪耀着传统文化的光辉。

备年货最忙碌的是蒸馒头,炸油糕。“民以食为天。”在粮食短缺的年代,这些食品犹为珍贵。这是正月里招待客人的主要食物。那时,小麦要运到生产队的加工厂用机器去杂质,然后洒水搅拌后再加工。这样加工出来的白面颜质好,筋道,蒸出的馒头好看好吃。糕米家家都准备得充分。将糕米淘洗浸泡沥水后,用碓臼反复杵,然后用纱箩反复筛。杵米是一种力气活儿,常常让人汗水涔涔。所以,每到腊月,村子里有限的碓臼就非常忙碌,人们排队等候时就自觉地互帮互助。不闻黄犬门口叫,但听户户杵米声。金黄色的糕面堆在盆里,便开始蒸糕面烧油锅炸油糕,浓郁的胡油香味弥漫在村落。外脆内黏的油炸糕是最具特色和人们最喜欢的食品之一。

腊月二十三是小年,是扫尘、祭灶的日子。这一天,家家忙着打扫卫生:粉刷墙壁,更换窗纸(过去是木制的三十六眼窗),贴窗花等。这一天人们累得腰酸背痛,忙得蓬头垢面,但所有的劳累,都淹没在雪白的墙壁、花花绿绿的窗纸窗花氤氲的喜庆氛围中。

拆洗被褥,是年前大扫除、讲卫生的重要项目。那时条件差,洗出的被面、褥面、衣服晾在外面,被冻得“哗啦哗啦”作响。为了使其干得快一些,人们只好晚上放在火炉旁烘烤,还要不停地翻动。

腊月二十三过后,游子归心似箭,家人望眼欲穿。四面八方的乡音挤满旅途,一车又一车乡愁从村庄卸下,酝酿了365天的主题正在集聚发酵。

到腊月三十上午,孩子们和大人一起贴春联,挂年画,扫院落,准备拢旺火的木材。中午吃过肉后,急不可耐地换上新衣服和家做鞋,与村里的发小们一起“跑大年”。春联辉映的院落中不时传来清脆的鞭炮声。

踏雪临风,遐思悠悠。怀想是为了追寻过去浓郁的年味,挽住日渐淡漠的民俗,唤醒冬眠在人们脑海深处的记忆,从风云激荡的岁月中,理清社会变迁之路,珍惜当下美好的生活,用今人和来者的睿智,建设更加美丽幸福的家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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