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吴欣
入夏,小小的村庄一下子被盛装包围,高的是杨柳,矮的是柠条,匍匐在地上的还有各种野草。此刻,柳絮杨花也在纷纷扬扬四处飘荡,柠条也挂满了一串串黄色的花,并散发出淡淡的香味。不甘寂寞的鸟儿们也活泛起来,紫燕在呢喃,麻雀在啾鸣,喜鹊叫喳喳,在村庄四处飞来掠去寻觅食物。乘着这美好的时光,我兴步来到村外,经过儿时常常走过的田埂,望着一片片已经下种的覆膜玉米,嗅着田野里散发出来的泥土清香,体会着曾经熟悉的乡村生活,我不由得感叹时代的进步与生活的巨变。
几场小雨,把故乡的山川田野滋润得格外喜庆。抓住这极好的墒情,乡亲们追赶着季节,甩下一串串汗珠,驱动着先进的机械,先把覆膜玉米种下。接着,又让拖拉机翻过剩余的农田。那一片犁过的农田,就像荡过的层层波浪,黑油油的,蓬松湿润,期待着种子入土,好让这肥田沃土催生出新的生命,绘出大地最美的图画。那一道道田埂,以及田埂上的野草、树木,正旺盛生长着,与肥沃的农田形成鲜明的对比,仿佛那田埂是甩在这幅画里的墨带,浓淡干湿,飘逸洒脱,衬托出层层叠叠、山环水绕的灵动模样。
走在田埂上,踩着松软而潮湿的土地,想像着夏末初秋的情景:一带马铃薯盛开了白色的花,田埂的上面则是一带盛开了黄色花的油菜,而田埂的下面则是蓝色的一带胡麻花,叶片宽大而翠绿的玉米、高粱还在使劲儿地向上生长着。但是,没有前面的几场喜雨、眼下的精细播种、夏天的松土锄草,断然不会迎来秋天的丰收。
我看到,在已经发芽的覆膜玉米田里,有几个人正在细心地拨着地膜,让嫩绿的小苗突破薄膜的桎梏,暴露在暖和的太阳下。就这样,一行行,一棵棵,那充满生命力的小苗就像五线谱上的音符,缀在了一带带银亮的覆膜上,缀在了肥沃的土地上,并且热切地期盼着去主宰大地的色彩。而在另外一块大田里,拖拉机拖着磨得铮亮的铁犁,发出“突突突”的声音,努力前进着,把几行黑油油的沃土翻在了身后。这些耕地,将会种植豆类、谷子、黍子以及马铃薯。
走在故乡初夏的田埂上,就像走在浓浓的乡情里。那一层层田地,一排排绿树,树上的老鸦窝,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,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吠,都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,或者有声有色,或者动静结合,或者低吟浅唱,或者浓淡相宜,给我以无比的舒适安逸之感,就连从山那边刮过来的风儿,也有了一丝香甜而沁人心脾的味道,并且,这种味道触碰到了珍藏在我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地方,令我久久回味。
走在故乡的田埂,享受着初夏这和暖而充满活力的时光,润一润深情的目光,抖一抖难舍的情绪,踩一踩牵念的心思,我感到周身都暖洋洋的。是的,乡情是一壶酒,历久弥香;乡情是一条河,流淌不息;乡情是一首歌,永远伴随我心的律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