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rb08版:丰州滩 上一版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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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花飘飘

■周养俊

夜里下了雪,早晨推开窗户,寒风卷着雪花直扑进来,我急忙关窗户,隔着玻璃往外看,发现远近都被白色覆盖了。

吃了早饭,我下楼取报纸,走到小区门口,保安老潘问我干啥去,我说取报纸。老潘说送报纸的雪花还没来呢,估计正在来的路上。

雪花是邮政局的投递员,负责我们这一带的报刊、包裹的投递工作,我订了几份报纸,几年前就和雪花熟悉了。今天有一篇小小说发表在报纸上,很希望马上就看到它。

大约十点多钟,我又到了楼下,远远看见传达室门口围了一些人,走近一看,发现他们正在和雪花说话。雪花坐在平时值班人坐的椅子上,其他人都站着。我伸长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,原来刚才雪花走到我们小区门口的时候摔倒了,自行车压在了腿上,是老潘和几个人扶起来的,看来摔得不轻。大家都劝雪花到附近的卫生站看一下。 雪花平时红扑扑的脸蛋这时黄黄的,额头上还有几颗汗珠。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大家,用手抚摸了几下被摔了的腿,然后抬起头说:“没事,没事,就是摔了一下,休息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有人说,以后要小心,下雪不敢骑得太快。 有人说,下这样的雪,以后就不要出班了,身体要紧。 一位老者说,赶紧叫娃去找大夫看看。 雪花被大家的关心感动着,一双大大的眼睛红红的。老潘端了一杯水给她,她也没客气,接过来喝了两口放在了桌子上。然后手抓椅子扶手站了起来,停了一下就要向门外走去。大家齐声问:“你行吗?” 雪花说:“没事儿,我试试。”大家让开了路,很关切地看雪花。雪花一跛一跛地走到一号楼入口处的邮箱前,把邮包里的报刊、信件一件一件塞进了各家的信箱里。也就是这个时候,雪花发现了我。她略带歉意对我说:“叔,对不起,今天下雪路不好走,来迟了。”

我忙说没事、没事。她说不好意思啊! 我问她,下雪天能不能不上班,雪停了送不行吗? 雪花说,不行,一年365天,邮局天天都开门,我们送信、送报也一样,不管刮风下雨、天寒地冻,都要出班的。 “原来这样,那你一会咋回去呀?”我问。

雪花说:“没事儿,活动活动就好了,在我们农村,干活那摔跤是经常的事情,现在娇气了,摔了还爬不起来。”说着,她抬腿踢了两下说:“你看,没有刚才那么疼了。”

我小时候在农村待过,知道乡下的男人都皮实,干农活儿跌倒、摔跤是很平常的事儿。可是,雪花是女同志啊! 送完我们小区的邮件,雪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,望着她的背影,老潘说:“咱是受苦人,没想到这送信的也一样不容易啊!”

这件事过去了大约半个月。一天中午,我到附近的美食城吃午饭时,意外见到了雪花,她一手端着盘子,一手拿着抹布,正在擦桌子。我问她是不是离开邮政了。她走近我,轻轻说:“我中午没事干,在这儿找了个钟点工,两个小时,老板一次给20块钱。” 我说你辛苦呀,这样中午就没有时间休息了。 雪花说:“我们是临时工,收入少,不多干点儿不行,孩子上学了,花费很大。我试了几天还可以,不影响下午送报纸。” 我理解。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很多,他们来自农村,文化程度不高,找不到正式工作,只能给别人打工。为了多收入,他们有的每天甚至要打几份工。

又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,我在办事回家的路上,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在垃圾箱里翻东西。走到跟前,发现是雪花。雪花也发现了我,问我:“叔,你这是干啥呀?这么冷的天!”我没有回她的话,眼睛一直看着她的垃圾袋装的东西。 雪花说:“不好意思,我这是捡垃圾,让你见笑了。” 我没有接她的话,指着她的垃圾袋问:“一个瓶子能卖多少钱?”她说:“就几分钱,这是碰运气呢,有时候很多,有时候就少了,积攒多了能卖几个钱。你看这些,就够孩子明天的早点钱了。”

雪花纷飞的夜晚,一个年轻女子为了孩子的早点钱在风雪中捡垃圾,目睹眼前这些我的心里一阵难受。可是想到雪花平时脸上泛着的红光和那张迟早都笑嘻嘻的模样,我又释然了。因为,她虽然累一点儿、苦一点儿,精神却是充实的,对生活的感觉也是幸福的。

雪花还在空中飘着。夜,在路灯的照射、雪花的反光里,显得多了些亮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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