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殷耀

雨水节气已至。在呼和浩特市这样寒冷的地方，早春时节甚至比严冬时节还要寒冷，今年的倒春寒天气让人们领教了甚于三九天的寒冷。雨水，不只是写在日历里的节气，大地上的雨水也还深锁在后来的日子里。

已经到了“七九河开、八九雁来”的时节，但这个时候的塞外仍然是“春寒冻死牛”的节奏，既看不到河开也看不到雁来。寒冷仍然占据了上风，元宵节夜里一场寒风把观灯的人赶回了家，正月十六风定日暖，气温又开始回升，节气不等人，转眼一年中的二号节气——雨水就到了，尽管春天还像一个柔弱的小孩，但他要离开襁褓站起来，要学着走路，要学着奔跑……春天的脚步是挡不住的，春雨的来临是风雪不能阻隔的。

在寒冷和温暖的拉锯战中，春天悄悄地向大地靠拢，不再甘心于只是藏在人们的心底，要从年画里发芽吐出绿意，要让春联里的满眼春色变现。我的家乡托克托县是黄河上中游的分界点，直到春分节气，黄河上出现融冰流凌的现象，严冬在春风中凌乱，在春雨中飘散，节气里的雨水没有如期而至，但我们的心里早已被春雨滋润，盼着雨水降临草地返青，开河鱼儿跃出水面，南方的鸿雁早日飞临。

“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，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……”——内蒙古人爱听爱唱《敖包相会》这首优美的歌曲，茫茫的绿草地绿油油的庄稼田是雨水滋润出来的，五谷丰登和六畜兴旺是天降甘霖赐予的。元宵节我回托克托县穿行于乡间的田野上，能感受到一种回暖的阳气在地表升腾，这就是“大地微微暖气吹”。雨水节气正是“三阳开泰”的时节，在蒸腾的湿气里看远方的田野和村庄略显弯曲，仿佛是微漾的水上的倒影一样。开春的土地尽管表层僵硬，但地底下是润湿有潮气的，这潮气就是地底的阳气，这潮气分明是土地在呼吸，春天就在将要苏醒的泥土里。

雨水节气万物复苏，天地间由静到动满眼生机。雨水节气这半个月里有三候：一候獭祭鱼；二候鸿雁来；三候草木萌动。水獭开始在冰雪消融的河里捕鱼，上来摆在岸边仿佛过去摆放祭品一样，在北方见不到这样的景致，但想见河开鱼跃水獭捕鱼忙，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。再过上五天，鸿雁就开始从南方飞了回来，在托克托县黄河岸边，去年雨涝形成的湖面尚在，天鹅、鸿雁和各种水鸟早早就在湖面上翔集嬉戏；再过上五天，春回大地阳气勃发，地上的草芽和树上的枝条开始萌动春意。即使在寒冷的塞北，雨水时节也能体验到“雪散因和气，冰开得暖光”的温暖。

“二月欲来正月尽，三分已过一分春。”雨水节气大部分年景在正月里，这个时候孩子们的寒假还有个尾巴，这个时候塞外农民尚在农闲，新的一年的忙碌又得准备了，孩子们忙着收心写寒假作业。这个寒假太热闹了，玩得太嗨了，再有一个寒假也不够用。儿子曈曈一个劲和我抱怨：“寒假只有五个星期，这也太短了！”我告诉他，一年之计在于春，有了雨水的滋润，才会有大地的丰收；一生之计在于勤，这个寒假你看了几本书？写了多少字帖？春天来了马上就要开学了，该收心写作业了。

又是一年雨水来，该在雨水里辛劳，该在春天里奋斗了。雨水，只有滴到有种子的地方，才会焕发出蓬勃的生机，才会生长出烂漫的春天；汗水，只有流到该出力的地方，才会成就多彩的人生，才会铺出锦绣的前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