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李元岁

每年“六一”儿童节，都要送小外孙一样礼物，或是他喜爱的食物，或是学习用品，或是玩具，有时干脆就发个红包。今年送什么呢？琢磨来琢磨去，心里有了数，便领小外孙出了门。

来到街头小公园。微微夏风吹来，天清气爽，空气里弥漫着花香，沁人心脾。在一棵垂柳前驻足，折一嫩枝在手，翻腾出儿时记忆，按照该有的程序，将一截嫩枝修理好，再搓搓、揉揉、转转、捏捏、拧拧，树皮与枝干脱落了开来；再用事先准备好的铅笔刀将一头削薄——一个物件就制作成功了。将削薄了的那头用嘴吹，便会发出动听的声响，在小公园里悠扬回荡。

我跟小外孙说：“这个小玩意儿就是姥爷今年送你的‘六一’礼物。”

小外孙怔怔地看着我说：“这不就是个柳笛嘛？”

我说：“是，是柳笛。不过，柳笛是大名，它还有个小名哩。”

小外孙问：“小名叫什么？”

我说：“小名叫‘蜜蜜’。”

“蜜蜜？”小外孙显得有些不解，问：“为什么要叫‘蜜蜜’呢？”

“姥爷也不晓得为什么叫‘蜜蜜’，姥爷打小就一直管它这么叫。”我又说，“姥爷感觉叫它的小名‘蜜蜜’比叫它的大名柳笛显得亲切，就好像姥爷不怎么唤你的大名而经常唤你的小名毛猴一样……”

小外孙点点头，似乎听明白了。

我把“蜜蜜”给小外孙，让他吹。小外孙把“蜜蜜”放进嘴里，鼓起腮帮子铆足了劲儿吹，却不出声。我再教他要领，“蜜蜜”被小外孙吹响了。

柳笛声声，这声声柳笛让我想到了李白的诗句：“谁家玉笛暗飞声，散入春风满洛城。此夜曲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。”由李白的诗又想到了故乡，又由故乡想到了自己的童年。于是，我给小外孙讲起了我的童年。

我说：“姥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每年的这个季节，就自制‘蜜蜜’来吹。”

小外孙的心思大概还在礼物上，问我：“姥爷，你小时候过‘六一’，你的姥爷送你礼物吗？”

我说：“一般不送，有时候也送。”

小外孙问：“送什么呢？”

我说：“送‘蜜蜜’，制作‘蜜蜜’就是跟我的姥爷学来的。”

小外孙又问：“你的姥爷给你发红包吗？”

我摇摇头说：“那时还没有手机，不像你们现在，老想着玩手机……”

小外孙说：“没手机，那包一个给你也可以呀！”

我无言以对。

见我不吱声，小外孙又说：“你们小时候没手机玩，那玩什么呢？”

我说：“姥爷小时候玩的可多呢，下河摸鱼、上树掏鸟窝、滚铁环、弹珠珠、凿杏核、跳方子、抽陀螺、抛石子、老鹰抓小鸡、石头剪刀布……”我说出一大堆小时候在老家农村玩过的把戏。

不料生长在城市里的小外孙朝我伸出大拇指说：“姥爷，你小时候，爽！”

我说：“姥爷爽吗？”

小外孙说：“姥爷，倍儿爽！”

我给小外孙“蜜蜜”说：“再给姥爷吹一个吧！”

小外孙吹过，我又接过来吹。

柳笛声声，这声声柳笛仿佛让又我回到了再也回不去的童年！

小外孙突然说：“姥爷，你带我再去那家汉堡店吃汉堡吧！”

看着活泼可爱、天真无邪的小外孙，我想笑，却又笑不出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