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赵自力

每到秋季，就盼望着下一场小雨，因为雨后可以捡蘑菇。

山上的蘑菇多半长在松树林里，橙黄橙黄的，跟秋天的颜色一样，圆溜溜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。小时候常到屋后的山上捡蘑菇，小半天便能捡上一大串，用结实的藤蔓穿着，打个结套在脖子上，就像是一个蘑菇项链。回到家解开藤蔓，把蘑菇一个个取下，母亲便能炒一盘菜。母亲也喜欢带我们去捡蘑菇，一个个弓着腰低着头，在林间东瞅瞅西瞄瞄。发现蘑菇了，就按捺着内心的喜悦，迅速捡进竹筐里。母亲说，采蘑菇时别说话，不然蘑菇都吓得躲在松树叶下面了。因此，我们都蹑手蹑脚，不敢大口喘气，一个劲儿采摘着蘑菇。

采回的蘑菇要趁新鲜吃，那样味道最鲜美。可以和青椒一起炒，也可以炖蘑菇汤，每一样端上饭桌，我们都能如秋风扫落叶般，“打扫”得干干净净。蘑菇采得多时，母亲常常吩咐我们给邻居们送些尝尝，分享收获的喜悦。当然，我们也会带回一把酸枣或者一捧板栗。懂得生活的母亲，把邻里关系处理得格外融洽。在采蘑菇的过程中，我们也学会了分辨毒蘑菇。母亲说，毒蘑菇非常鲜艳。我们食用的枞树菇多半呈橙黄色，也有的是褐灰色，跟那些毒蘑菇相比，显得朴素得多。也许是儿时对毒蘑菇印象深刻，所以除了枞树菇外，其他的蘑菇我都不敢轻易下口。有一年，阳台上长了几朵蘑菇，一下勾起了儿时的回忆，我们都舍不得除掉，任凭它们兀自生长。我还百度了一下，看看那些蘑菇是什么品种、是否有毒等。

秋天的小巷口，总有一些菜农卖菜，偶尔有枞树菇卖。我每次路过，只要看到了枞树菇，都要买上一斤，乐颠乐颠地提回家。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枞树菇，对于我来说就是宝贝疙瘩。学着母亲的样子，肥肉炒蘑菇片，或者蘑菇炖汤。每尝一口，舌尖上都是浓浓的乡愁。